用槍彈在戰爭中敗北,到了打經濟戰的時候,改成捧著大把鈔票到那些我們曾經打過的島上去當觀光客。然而,這樣的時代也劃下句點了,這是大家早就知道的事。只是,它終於近在眼前了。
所以說到日本人的沉淪,最令我擔心的已經不是經濟成長,也不是多媒體將會如何發展,而是我們國家的兒童能不能健健康康。
只要國民活得健康,國家窮一點也無所謂。你想想看,現在全世界就屬東亞國家的人口爆炸與經濟等問題,最有可能造成日後的混亂。我們這一代年輕的時候都認定「未來總是光明的」,可是現在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樣的年代不會再回來了。
想到自己的子孫將在這當中生存,我便會想,我能給他們什麼?想想,什麼也沒給。
每次想到該何去何從時,我就會想不如腳踏實地在目標範圍內努力吧。
我認為小學教育非改變不可。小學不好,等到國、高中再想挽回,就太難了。
日本在戰敗後流行過「少年偵探」、「原子小金剛」、「少年王者」這一類以兒童為主角的漫畫,描述的都是小孩子比大人還有本事的故事,想來是因為大人太不可靠了吧。像「少年王者」這種劇情要是患了歐洲人執筆,主角一定是個滿身肌肉的泰山;可是在當時的日本,少年的傑出表現反而比成年人要來得更有說服力。
我認為,這也跟大家的觀念有關;做了大人便不自由,但是兒童時期卻時時刻刻都很自由。可是曾幾何時,童年竟然成了為了長大所做的一種投資,這種預備投資如今卻都事與願違。
現在的電視卡通很流行跟機械有關的故事。我自己也畫過不少機械動畫。
可是,看看一般的作品,主角駕駛著無法製造的龐大機器,跟敵人作戰後打贏對方。我不喜歡這種作品。不管是什麼樣的機器人都好。它應該是主角花功夫做出來且壞了是由主角自己動手將它修好的──我認為這才是真正的機械的故事。
在現代社會,人類是附屬於機器的,而機器掌握了人類的命運之鑰。相對於這樣的現況,人類便在動畫的世界裏驅動機器。雖然動畫有這樣的「特權」,然而大多數的作品都選擇放棄。
我很喜歡交通工具,也希望繼續畫下去,但我並不想為了激起別人對力量的嚮往而畫。
更何況一味地崇拜世界最壯觀的大艦砲,只是表明了人類幼稚的意識;世界上有些民族的觀念根本就是戰爭只要打贏就好、大砲只要擊中就好,崇拜力量對他們而言並不是共通的價值觀。
我不希望自己延續了幼兒期對力量的嚮往,長大後變成一個機械狂,並自動地走上增強軍備論者的路線。
我希望漫畫電影裏所出現的機械,能藉著在地面奔馳、在水裏潛行,或在廣闊天空中飛翔,幫助人們從束縛中解放。
就像一輛時速可達三百公里的超級跑車跑出了最高速,也只是說明了有錢人是比窮人有錢一樣。
我覺得,漫畫電影真正的樂趣,或許就像腳踏車和超級跑車競速,結局是前者堂堂的贏得了勝利。
那不是刻意造成的結果,而是動畫師用障眼法巧妙地欺瞞我們,讓腳踏車的勝利充滿說服力。能做到這一點,一定很讓人愉快吧。
讓觀眾的視野隨著畫面中的空間移動,在其中蘊生出解放感,用高空中的風、雲,和眼下無盡的美麗大地,向大家傳達由衷的問候;希望有一天,我能真正畫出那樣精采的畫面和感覺。
小時候千萬不可教導過度。不然會像少棒的王牌通常都有肩傷或膝傷的問題一樣,會把小孩子的好奇心給抹殺掉。由於我本身就不是個用功的人,所以我無意叫大家用功。但是,我建議大家找個自己中意的窗口去試著用功看看。可是,要找到那扇窗口是一件很難的事。因此我覺得,學校大可以幫孩子們製造窗戶。
以少棒為例,我覺得與其教導他們成人規則,要他們等待直球再揮棒打擊,還不如讓他們盡情地用力揮棒、品味奔跑的樂趣反倒來得重要。我覺得對孩子們來說,這件事遠比四壞保送上壘還要重要。
義務教育結束之後,孩子們的學問應該就已足夠。接下來,再以特例的方式讓那些喜歡念書同時也想要念書的孩子繼續升學。好讓那些喜歡念書又喜愛數學的孩子在長大之後可以賺得比勞工階級的平均薪資多,這樣不是很好嗎?沒有數學才能的人通常占多數,因此與其為難這些小孩要求他們的水準和喜愛數學的小孩相同,還不如這樣做比較好。
大家不是經常把「孩童的未來」掛在嘴邊嗎?但可惜的是,孩童的未來往往是變成無趣的大人。孩童時代是瞬間即逝的。對孩子來說,他們的「當下」不應該是為了準備未來。我想說的是,大人不應該用無聊的念書、無聊的虛榮心或求個安心、甚至是自己的無聊想法,而剝奪掉孩子生活中最重要的時刻。這和讓他們吃好吃的東西、買他們想要的東西給他們的意義大不相同,而是應該要盡量讓他們能夠幸福。
唯有這樣做,父母的價值觀或生活方式才能顯出意義。關於這方面,我雖然不敢說自己在教養小孩上做得很好,但在教養孩子的工作結束的瞬間,我曾經跟太太說:假如再做一次的話,應該可以做得比之前更好一些吧。但是,說不定在體力方面會比較差。無法再像當時那樣不顧一切地和小孩一起瘋狂跑跳,唯有這點,是我不得不承認的事實。所以我只是嘴上說說罷了。
不過,就基本上的認知來說,所謂的孩童時代並不是為了無聊的大人生活而存在,而是為了活在當下而存在。一說到「當下」,說不定有人會理解成享樂主義,但這裡所指的並非那樣,而是指孩童時代裡有著許多當下非看不可、非感受不可的事物。例如有些喜悅的體驗,一旦變成大人就可能只是短短五分鐘的感覺,但是對小孩而言的那五分鐘卻可能非常美妙震撼,在質方面的意義大不相同,而且能在日後產生決定性的影響。
相反地,諸如心理創傷之類的東西,以大人的眼光來看或許微不足道,但是對小孩來說卻是莫大的傷痛。不過話說回來,每個小孩子都一定會受傷,不可能無傷無痛地長大。因此,不可以害怕受傷,也不可以害怕讓人受傷。我不知道不可以給別人添麻煩這句話是誰說的,但是人活在世上不就是在彼此添麻煩。我覺得大家都應該要這樣想比較好,而且要有活著就是彼此添麻煩的體認才行。
雖然這種事不應該說出來,但是我也曾經覺得小孩的存在是一種麻煩。我的小孩應該也曾想過:有這種父親真麻煩。彼此都會這麼想啊。我和太太之間的關係也一樣,而就我的體驗而言,職場裡面更加麻煩,不是嗎(笑)?
[宮崎駿──談幻想]
我真的是在充滿矛盾的情況下工作,但我總覺得,若能在孩童時代看一部或兩部漫畫電影,應該是一件美好的事。因為他們會一邊想著:我看到了不可思議又漂亮的東西耶、那到底是什麼呢,一邊又能享受周遭的空白時間,度過充實又愉快的孩童時代,如此一來孩子們將會變得更加強壯健康。但問題是,集結各式各樣的東西,拚命填補孩子們的空白時間,以便獲取那些孩子們、或許應該說是父母們所擁有的金錢又是我們的工作,這讓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決才好。不過,我曾經和一位美國青年談過話,他所從事的是最新型的電腦繪圖工作。他說:小時候每當我想看電視的時候,母親就會啪地把電視關掉,不讓我看。因此當我難得有機會看電視時,就會興奮得心跳加速。他還說,大概是因為影像真的讓我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我才能託他的福找到現在的工作吧,因為我到目前還是相信影像的力量。雖然我們之間有透過翻譯,但我覺得他的想法是正確的。
我想,孩子們如果身處在電視、電影、漫畫、動畫等各式各樣東西充斥的環境,且這些東西又拚命向他們招手說:「看這裡,快看這裡」,那他們恐怕無法成為下個世代的影像創作者。因為他們會以為「啊,那個我在電視上看過」、「啊,那個我在電影裡看過」,甚至就連看到景觀或其他任何東西時,都會想著:這些我都在電玩裡玩過了。他們以為什麼事情都嘗試過了。架構出這種現實情況的文明本身,遲早必須付出代價。我知道做這種預言也沒用,因此才會在極其矛盾的情況下繼續製作動畫。
至於「幻想的力量」,則是來自於我自身的體驗。若問那個充滿不安又缺乏自信、拙於表達自己的我,當時可以從哪裡得到自由,答案是有時從手塚(治虫)先生的漫畫,有時則是從一本借來的書。現在大家雖然疾呼著「要正視現實,直接面對」,但我覺得,對那些一旦面對現實往往就信心全失的人來說,首要之務應該是讓他們擁有自己能夠當主角的空間,而這就是幻想的力量。而且那無須侷限於動畫或漫畫,即使是從前的神話傳說或民間故事也行,因為那些天無絕人之路、只要肯努力必定可以否極泰來的故事,都是人們所傳承下來的。
因此就像我剛才說過的,雖然會面臨兩難和矛盾,但我還是認為幻想是絕對必要的。不過,或許有人會說:我不相信魔法的力量。例如出現在這部電影裡的那個世界,或許有人會說:那是不可能存在的啦。但我覺得厚著臉皮說謊,也需要非常強韌的力量。在自己的內心深處,應該怎麼說才好呢,一旦失去某種自由,就容易得到我所說的精神衰弱,如此一來,當自己在創作故事時,便會想要作各式各樣的證明。比方說從事SF創作的人,與其用四次元波動之類的科學來解說,或是解釋能量問題,還不如用「魔法」二字來概括一切就好,對吧。我在製作「天空之城」時,雖然有人說:「我不知道飛行石的真面目」,但那就是魔法啊。猿飛佐助為何會消失、為什麼使用忍術會變成蟾蜍,但其實只要能順利變成蟾蜍就好啦,我覺得無法接受這種說法的人,恐怕會精神衰弱。因為我認為每個人都需要幻想。不過,我並不認為幻想一定要侷限動畫或漫畫的領域。如果能用更好的方式將幻想傳達給孩子們,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您透過電影持續傳送的訊息是什麼呢?
宮崎駿: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有趣好玩的事情。」「或許你尚未遇見,但是真的有許許多多美麗的東西,或美好的事情」,我想傳達給孩子們的,就是這項訊息。
──您在製作電影的過程當中,是否曾想過什麼是您今後也「絕對會重視」的事情呢?
宮崎駿:
說得好聽一點,就是想要碰觸到小孩的靈魂,這不光是因為小孩的靈魂是純真的、是無邪的、是和善的。除了這些之外,還有更深層的東西,例如更殘暴的一面、還在娘胎裡就繼承下來的東西,或是更加古老的、基因遺傳裡的東西等,諸如此類的東西,都非常深厚地留存在小孩的體內,尤其嬰兒的體內更是深厚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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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很想對出生在這個看不見未來的時代裡的孩子們說:「你們出生在非常艱困的時代」,但是卻更想告訴他們「你們出生得正是時候」,想對他們道聲「恭喜」或是「歡迎」,這是我最真誠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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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較晚出生在戰爭時代的少年,因此到十八歲為止,雖然心裡很討厭戰爭但是對於日本這個國家還是心存著愛,正因為如此,對於父親「為何當初沒有反對戰爭」、「為什麼要從事軍需產業」的疑問就像渣滓一樣在我的心中累積。我的父親曾經在宇都宮空襲中緊抱著我們這群小孩驚慌失措,但另一方面卻又利用戰爭發戰爭財,這讓身為兒子的我無所適從,掌握不住父親的確切形象。於是,當時的我總是用自己年輕的想法去頂撞父親,如今到了這個歲數難免會想:假如父母還健在的話,現在的我說不定能夠以懇切的心情詢問父母,你們是怎麼活過來的?說不定會有更多靜心傾聽的機會。我並不是在後悔。只是覺得,我把父母的問題當成純粹的父母問題,用事不關己的態度活到了這把年紀。父母固然愚昧,身為孩子的我也一樣愚昧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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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人只要機關槍一打開就是連環掃射等等,好萊塢依舊都是拍攝這類電影,不是嗎?所以說,最單純、最容易被淘汰的就是美國電影。只要是敵人就絕對殺無赦,就連「魔戒」也一樣。只要認定是敵人,無論對象是平凡老百姓或軍隊士兵,絕對通通殺光。簡直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嘛。阿富汗的軍事攻擊究竟殺了多少人呢?若無其事地把它呈現出來的就是「魔戒」。只要讀了原著就明瞭,被殺的其實大多是亞洲人或非洲人。若是連這些都不知道卻還說自己最喜歡奇幻故事,未免太過愚蠢了。
在「印第安那瓊斯」之類的電影裡,白人也是胡亂掃射不是嗎?對於跟著劇情一起歡笑的日本人,我真的是感到不可思議又覺得很丟臉。因為我們是被無情掃射的一方呀。居然能夠毫無自覺地觀賞那部電影,實在令人無法置信。既缺乏自尊也沒有歷史感。完全不明白美國這個國家是如何看待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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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導演這份工作,是只要當過一次,就一輩子都是電影導演了,沒有人會用「前電影導演」或「原電影導演」來稱呼他們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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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錄小感想:
看過宮崎駿的一些訪談後,再回頭想《風起》的劇情感覺又有更深的體會了
宮崎駿似乎很喜歡《小王子》的作家聖修伯里。兩人的生命有很多共同點,同樣熱愛飛翔,卻又對飛機被拿來當戰爭武器這件事感到矛盾
而更重要的是,儘管現實世界再怎麼黑暗,他們內心都一直懷有對人性的熱情和信心
現在回頭看,《紅豬》的主角不只是一隻豬,《風起》也不只是想側寫一個歷史上真的存在過的人,宮崎駿更想投射的,可能是聖修伯里吧
[最後一次宮崎駿]
我所能說的都是前人已經說過的話呀。不過關於要如何生存下去這件事,每個人都必須自己做出結論就是了。這是我到目前為止所製作的電影的主題,「風之谷」這部作品也不例外,因為我認為這是人類生活所面臨的基本困境。即使表面上看起來是在從事與自然保持平衡的農業,其實還是在掠奪自然,對吧。這可說是人類在從事農耕之初就已經決定的命運。
聽說即使當初停止農耕,若以狩獵維生的話,地球上只有四百萬人可以存活下來啊。
因此,若問我們能做到的是什麼,我想還是應該要對自然保持敬意,也就是在日常生活中對自然要以禮相待。
以自然環境來說,光想著過去非常美好而現在則是最惡劣的狀況,這樣的想法是不對的。..............因為人類總是在生死一線間求生存,對於自然應該不會那麼客氣才對。而我們現在所面臨的問題,我想應該也是我們的祖先所不斷面臨的問題。
因此,關鍵就在於我們要如何與自然相處,而且願意承擔多少風險。若以為全民都變成資深的生態學家,然後走入自然就可以變得幸福的話,其實也不見得啊。....................即使開始煩惱起世界的命運也不能解決什麼啊。正如釋迦摩尼曾經煩惱過,孔子也煩惱過,親鸞上人也煩惱過,大家都在煩惱一樣,今後勢必也將持續煩惱下去啊。既然如此,當然要一邊煩惱一邊量力而為啊(笑)。
──應該說那是一種虛無主義,還是樂觀主義呢?
堀田善衛先生用過「透明的虛無主義」這個詞彙。不過,他並不是出於自暴自棄,而是覺得若能採取那種生活方式,讓心情變得容易感動而且和善的話,不正是生活的最高境界嗎?我是那種要我支付二氧化碳稅也行,但是絕對堅持要乘坐汽車的人,但在另一方面卻又希望把樹木留下來、希望多捐點錢給龍貓基金,甚至在設計這個工作室時,還為了多種些樹木而不惜減少停車空間,我打算繼續用這種方式來度過餘生。
前陣子,我乘坐飛行船上升到東京上空三百公尺的地方,卻覺得很不喜歡。因為整個東京看起來就像發霉了一樣,到處都是住家。一想到這片土地全被土地所有人佔據,全部住滿了人,他們每天照三餐吃飯,電燈開開關關,就覺得厭煩。
我覺得走在地面上,想著我喜歡這條小巷、這家店我非常中意,這樣的生活方式比較適合人類。不過,現在畢竟已經進入兩種視線必須同時兼備的時代了。也就是綜觀全球、觀看世界萬物的視線,以及從自己所在的地方、從生活範圍觀看周遭的視線。只要能從其中的瑣碎小事去觀察,發現這個人很不錯、這戶家的圍牆宏偉氣派,久而久之,就必定會成為給人好感的人。
說什麼要和小孩共度時光、要和父親共度時光,淨說些大道理,結果真和小孩面對面還不是沒戲唱。大人所能做的事情,其實就是為孩子們製造機會,而既然要帶自己的小孩出去遊玩,當然就要順便帶親戚的小孩或鄰居的小孩、甚至小孩學校的同學一起去,然後大人全部都不要干涉。大人要製造那樣的機會。如此一來,大人才會輕鬆,孩子們也才會玩得開心,在此推薦給大家。
只要小孩笑得開心,身為大人的我無論懷抱著多少複雜難解的問題,在那一刻還是會覺得好棒。對我而言那是無比貴重的東西啊。製作給小孩看的電影讓我感到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孩子們看著電影而真正得到解放的時候。因為那會像傳染病一樣往四周擴散,而當我知道全部的孩子們都打從心底感到喜悅,那瞬間便令我覺得幸福無比,驚奇無限。
而關於孩子的生長環境方面,若是過度輕視自己所住的地方,我覺得這種態度也不大好。若是不斷地將自己所能提供給小孩的風景貶低為最差勁的風景,也有點......。因為如果能在心情好的時候漫步在黃昏的街道上,就能夠感受到與風景之間的那股親密感。所以當我在製作「心之谷」時,所抱持的態度就是試著率真地再度環視自己的周遭。自然是有限的這件事,即使孩子們在知識上無從得知,但還是會基於本能便自然知曉。還有自己不被祝福這件事也一樣。他們知道他們所誕生的這個世界並沒有熱情地對他們說:你們能被生下來實在太好了,而是對他們說著:你們出生在一個很糟糕的時代哦。因此他們是從一出生就以為這個世界是個很糟糕的地方。我想,最深植現代小孩內心的,就是這件事。正因為如此,我們更應該好好地告訴他們:即便是這樣,這個世界應該還是有優點哦,你們要秉持著這個信念好好去感受和觀察才行。我想,這就是大人最應該做的事。